“1、2、3……149、150!”随着“哐当”一声,工字钢被扔到了掌子面前。
我抬起头大口喘着粗气,用沾染着泥水和汗水的袖子抹了把汗,转身再顺着刚刚上来的陡坡走下去。
伴着岩壁渗下来的“小溪”,路面更加泥泞湿滑,刚刚拔出裹满黄泥的这只脚,另一只又陷进了泥泞。我不敢停歇,因为还有五根钢立柱等着我扛上去。
“从扩散室陡坡到掌子面只要150步!”我在心里默念,接着从地上抬起工字钢的一端,下蹲,两手握着钢材向上举,找稳重心,把右肩放在下面。
“一二、起!”肩膀的疼痛随着心里这声号子准时出现,我咬咬牙,抖了抖肩膀,想要减轻一点痛苦,可工字钢的棱角无论怎么摆弄都像咬在我的骨头上。
开始上坡了。风机的轰鸣声不绝于耳,一股热浪袭涌而来。我调整好呼吸,一步一步向前,工字钢越来越重,我的步伐越来越沉……
我似乎看到列车上的青年正挥手告别,父母在站台上的身影越来越小。那是当兵走的那一天,青年忍住了眼泪却无法阻止不舍之情侵袭心窝,闭上了眼睛却忘不了父母苍老佝偻的身影。
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去这么远的地方。为什么要离开呢?这一别就是两年。为什么要去呢?这一走就像是割掉了母亲的心头肉。
睁开眼睛,幻象消失了,我只看见阴暗的洞壁在渗水,一滴一滴,溅在地上破碎了,折射着细碎的灯光。厚重的粉尘刺激着我的感官,滚滚热浪也在用无形的力量阻挡前进的脚步,肩头的工字钢似乎要嵌进皮肉,脚下又陷入了黄泥的沼泽。
“呼——呼——”我大口喘着粗气,这才走了不到90步,越往上走,温度越高,看着越来越陡的坡路,我有些心生畏惧。可一抬头,却看到班长和战友们正在立钢拱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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