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能重来,42岁的我绝不生三胎!孩子全部确诊这个病,竟是我“害”的……

「40 岁是个很棒的年纪,如果你现在还没 40 岁,我跟你讲,40 岁真的 feel damn good! 」

聊「中女生活」,社媒很不缺这样的积极叙事。

它当然是宽慰的、温暖人心的;但在 42 岁的 @琪琪 眼里,平稳迈过 40 岁这道槛,比她想象中艰难一百倍。

这位曾经能量满满、浑身充满干劲的创业妈妈,40 岁突然陷入「重度抑郁和焦虑」:起因是,她决定把三个孩子从公婆那里接过手,自己来带。

“我的小孩是难带,但是每次公婆发脾气,我真的看不下去。”

在她握住「育儿接力棒」后的一年时间里,三个孩子陆续确诊了 ADHD(全称: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,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多动症)

随后,她自己同样确诊成人 ADHD。

作为一种神经发育障碍,ADHD 的发病率不算低。一项全球性系统综述和荟萃分析显示,成人 ADHD 现患率约为 6.76%[1]

根据《中国成人注意缺陷多动障碍诊断和治疗专家共识(2023 版)》,不少成人 ADHD 患者还会同时遭受抑郁症、焦虑症、睡眠障碍等疾病困扰[2]

人生前 40 年,@琪琪 只顾闷头跑,做好财富积累。受过的挫折、被贴过的标签,她全部归因于自己的性格问题:

我就是说话太冲了,“刺头”一个,交不到朋友;

我就是拖延症晚期、懒惰,做不了家务;

我就是想一出是一出,“就连生三胎,也是看到朋友生了,自己就想再要一个”;

很多事情一时兴起,又半途而废……

养育三个 ADHD 的孩子,她才惊觉“我是生病了”。

两年里,她一边做好孩子 ADHD 的干预,一边和自己的抑郁焦虑做对抗。

能够走出来,@琪琪 不是拿了「大女主」剧本,而是她平和地接受了一个事实:

如果 40 岁之后,注定要走一段下坡路,“我想更诚实地面对自己,有些事情我就是做不到。

——以下是 @琪琪 的自述,经由编辑加工处理——

在我自己带 3 个小孩之前,我已经是足够幸运的。

用社会学的说法,我有着还不错的「家庭支持系统:公婆都能帮忙带娃,让我的大部分精力都在忙着赚钱。

一直到老大 6 岁要上小学,家里开始频繁爆发育儿冲突。因为孩子隔三差五闯祸,被老师投诉,老人总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,吼得脖子都深红。

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:谁家小孩不调皮?怎么对小孩这么没有耐心?

一向和谐相处的我们起了冲突,我头脑一热,大放厥词:“我自己来带!”然后和老人分开住了。

没多久我发现,我三个孩子,是各有各的「难弄」啊

老大成了学校的问题儿童,因为不听管教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;

老二妥妥的学渣,老师课上教的东西,几乎全都听不进去,啥都不会;

而我的小女儿,老师反馈:“你带孩子查一下多动症吧!

“她在喜欢的事情上,像被封印了一样很专注,碰上自己不感兴趣的,完全变了个人。”

比如她喜欢芭蕾课,就能全程跟着老师的节奏练下来,比其他大朋友还要认真些。

但家教老师却说:“你女儿毫无专注力可言。

陪她做作业像是在历劫,太容易被其他东西吸引注意力了,身上就像爬了小虫子一样,怎么也坐定不住,还很喜欢东挠挠西探探的。

要是能坐在凳子上,晃着腿还算好的,有时候做作业又蹦又跳的,蹲起、站立,连体能也一起练了。

带三个娃去医院做了检查,天打五雷轰,我的三个娃全中招了!

老大哥哥,确诊注意力缺陷+多动障碍;老二确诊注意力缺陷;老三妹妹,和老大一样,确诊注意力缺陷+多动障碍。

神奇的是,在和医生了解 ADHD 症状的过程中,我也有种照镜子的感觉我从小到大「不可理喻」的行为都一一对上号了。

比如,毫无规则意识,想一出是一出

我上学时,明明从家到学校就是一条直直的大马路,每天上下学都是两点一线的行程,但我妈偏就很少在这条马路上找到我的身影。

因为我不是走左边的农村大河旁,就是爱穿梭在右边的城镇铁道上,在那个手机没那么普及的年代,经常让我妈找得发疯。

比如,专注力缺陷,容易分神

别人在我面前讲话,如果我在干别的事,就根本听不进去。和我老公刚谈恋爱那会儿,他总以为我故意不理他,经常闹别扭。

孩子确诊两个月后,我也去做了量表,果然确诊成人 ADHD

搜资料的过程中,我发现,成人 ADHD 比小孩更为隐蔽,尤其是女性

“儿童时期,男孩的确诊比例在女孩确诊比例的两倍以上。男性的平均确诊年龄在十几岁,女性则在 30-40 岁,得不到确诊的成年 ADHD 患者,往往会因为已经长年累月地受挫,变得自我评价低下、负面情绪严重。”

我的人生没这么苦情,但很多时候明明“开局顺利”,结果总会出一些 Bug。因为坚持一个长期目标,对我来说非常困难。

初中我的成绩一直在中游水平,考试不及格是常态;偶尔老师激励一下,“如果考得好,就可以当 XX 课代表”,我能花上一个月发狠冲到前几名去,但目标完成、动劲儿过了,成绩又会滑退回去。

我的人际关系一直都很糟糕。

A 娃内心敏感,对人对事也很“冲”,上学时总被小朋友取外号。我的反应越是激烈,他们越是来劲,渐渐地就落单、成为大家孤立的对象。

有段时间,上学就是我的噩梦,我到现在都记得,坐在我后面的同学会拿尖尖的圆规头一直戳我。

到大学,没有家人管束,不喜欢的课程我天天逃课,导致七门功课的考试,能有六门不及格。

难得一次走进教室上课,还被老师误认为是外班的学生,“好心”提醒“这里不是自习室,这会是在上课”。

结果可想而知,我的大学肄业了。随后找工作,也是一段坎坷的故事,甚至差点和家里人闹翻。

当时我父母帮忙安排了个“铁饭碗”,我不喜欢,想一出是一出,直接一声不响跑北京去打工了。亲戚私下吐槽我是“烂泥扶不上墙”,到现在都不想搭理我。

自己找了两份工作,要么被骗,要么和同事处不好离职,最后毅然决然创业,赶上了风口做电商,坚持到现在。

家庭生活中,我是一个“懒惰的妻子”。

恋爱时,我妈甚至提前和我丈夫打招呼:“她做不了家务。”

最夸张的时候,我和老公出去旅行,让我妈过来帮忙照看一下,结果她打开门,吓得给我打电话:“你家是不是进小偷了?你的衣柜、你所有地方的门都是敞开的,衣服也都摆了一地。”

有时候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,但收拾到一半,看到搬出一半的柜子、满地的零碎,我一下子又会崩溃到不想干。

刚结婚时,我和老公经常吵架。倒不是为了家务,而是他觉得我们沟通有障碍。

经常两人正聊着天,他巴拉拉说了一大堆,发现我没有任何回应,他就觉得我不尊重人、故意装“高冷”。早期会恼火说:“你要是不想搭理我,你可以直接说!”

后来我妈过来劝架:“她是真的听不见,特别是她还在干别的事情时,你在边上敲锣打鼓,她都听不见。”

时间久了,老公也习惯了我的“奇葩”。

现在我才知道,作为一名 ADHD,很多时候的反应是不受控制的。我的脑子里就像澡堂一样,所有外界的声音进来,不用心去分辨,都是乱哄哄的一片。

我很庆幸,这些小小的“ bug ”在我忙于事业的进程中,被搁置在了一旁。

ADHD ,一旦沉迷于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,就是「势如破竹」的架势。我 2008 年左右开始电商创业,每天像是有使不完的牛劲儿,满满的成就感

直到我把重心移在育儿上,一切都变了。创业积累的自信,被「育儿失败」啪得击碎

带 A 娃小孩的痛苦在于,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困难是什么,更没有标准的解决答案。何况我家有三个。

每次一个人领着娃出门,我都是胆战心惊。有一次我稍不留神,老大突然跑到一个高台上窜窜跳跳,当场就把胳膊摔骨折。

还有一次球滚到马路中间,我儿子不管不顾就要去捡,得亏当时公公在,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。

我还怕带娃社交。去同学家玩,无论我提醒过多少次“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”,他都记不住、管不住,我就是跟着他一个劲儿向别人道歉。

上班时间经常要处理来自老师的投诉,完全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。

带娃一个月,我已经被虐得体无完肤。整个人变得更加暴躁起来,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力。

我突然意识到,是强大的家庭支持系统,帮我偷来了 10 年相对自由的人生。等我真正全身心履行母职的时候,才发现,我从来都不是「样样都搞得定」的人。

至少,我是一个失败的妈妈。

2023 年 5 月,我确诊了重度抑郁和重度焦虑,体重涨了 30 斤。

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挫得不想见人。

以前 VS 现在

育儿摧毁了我的成就感,但也逼迫我不得不解决问题。

老公和我分工合作,我们一起接送娃,一起搜资料看攻略,定了两个大目标:培养孩子们的运动习惯、坚持健康饮食。

我们给每个孩子制定了运动计划:三个孩子全部学游泳,老二老三还安排了体能训练。

饮食,高添加食物不吃,以高蛋白低碳水食物为主,结合多样性的蔬菜。

家里的运动氛围浓厚起来,我也决心健身撸铁。

大概 4 个多月后,我看到孩子的问题在被慢慢改善,我的心情终于舒畅了一点点。

采访过程中,编辑一直问我,是不是健身带给我了一些积极的力量。我没办法给一个肯定的答案,因为我知道我的健身仍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,我没办法坚持。

我唯一的自省在于,我不那么较真了。健身没办法坚持,我不会嫌弃自己不努力;和孩子发脾气,我也不内耗了。

有件小事我印象很深。

有次大宝犯了原则性的错误,我拿尺子抽了他。事后又哭着和他解释:“其实妈妈打你心里也很难受……”

谁知道,他冷不丁地来了一句,“妹妹在楼下看电视,我怕她不会摁遥控器,我能下去帮她吗?”

我为了娃自责内耗,结果孩子完全没在意这件事。当时我默默松了一口气。

娃的成绩也是如此。

花重金给老二报了培训班,奈何她每天上课路上都在嚎啕大哭,课上下来成绩没啥提高,娃却要抑郁了。

反而接触运动后,孩子变得特别阳光,每天都干劲满满的样子。作业写不写得完、考试考得好不好,都不如娃心理健康重要。

带三个娃,换谁来都够呛的,有些事情做不到也没关系。

走到 40 岁后的节点,手里或许不剩什么好牌了,我尽量打好它,但不再执着逆风翻盘。

参考资料:

[1] Song, P., Zha, M., Yang, Q., Zhang, Y.,Li, X., & Rudan, I. (2021). The prevalence of adult attention-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: A global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-analysis. Journal of global health, 11.

[2] 中华医学会精神医学分会, & 中国医师协会精神科分会. (2023). 中国成人注意缺陷多动障碍诊断和治疗专家共识(2023版). 中华医学杂志, 2023, 103(28) : 2133-2144.

发布于:浙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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